初秋的风还带着夜的凉,我们的迷彩裤脚却已沾了草尖的露。集合的哨声划破晨雾时,东方的天正慢慢成浅金,像有人在墨色宣纸上晕开一层薄光,把我们的影子拉得细长。
站军姿时,日光渐渐爬高,像细密的针,在迷彩服上缝着时间。后颈的汗顺着衣领往下滑,我盯着前一个人的鞋跟数砖缝,直到视野里泛起白。忽然有阴影覆过来,是教官的水壶:“抿一口,别咽。”他喉结动了动,手腕上那道浅疤在阳光下闪了闪——后来才知道,那是他以前训练时留下的。
休息哨声是最好的解药。大家瘫在草地上,有人掏出薄荷糖,银纸包装在日光里亮晶晶的。我咬着糖,看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,被夕阳拉得老长,迷彩的绿混着草色,成了最鲜活的画。有人哼起不成调的歌,风把声音吹得散,却把笑声攥得紧。后来叠迷彩服,指尖触到衣领上的汗碱,像摸到了那些日子里的日光。原来军训从不是苦役,是日光在我们身上刻下的刻度:一道记着清晨的露,一道记着午后的风,还有一道,记着一群人并肩站着,把青涩时光都缝进了迷彩的纹路里。
责任编辑:赵小晓
图文一审:罗智伟
图文二审:刘漪舟
图文三审:陈路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