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月的晨阳刚漫过操场铁丝网,迷彩队列已在跑道边站成沉默的林。我们攥着发烫的塑料水壶,帽檐下的目光都黏在教学楼顶的时钟——分针像被无形的手推着,正一寸寸往十点的刻度挪。风卷着操场地的扬树林,沙沙声里,忽然想起教官昨夜讲的:1931年的这天,东北的高梁地里,也是这样沉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晨。
前排女生的肩充斥我的目光,我数着自己的呼吸,和队列里整齐的吸气声叠在一起,惊觉连蝉鸣都低了下去,只剩旗杆上国旗飘过时,布料摩擦的“簌簌”响,像在替八十年前没来得及说话的人,轻轻叩着此刻的空气。
秒针“咔嗒”卡在十二点的刹那,风忽然停了。紧接着,低沉的防空警报从喇叭里涌出来——不是训练时短促的哨声,是带着铁锈味的、沉甸甸的鸣响,撞得人耳鸣响,撞得人耳膜发颤。攥着水壶的手不自觉收紧,指节泛白时才懂:我们肃立等待的从不是声警报,是替那些没能等到黎明的先辈,好好听一听,如今这太平岁月里,安稳的风,和他们用生命护下来的、不再颤抖的晨光。
责任编辑:赵小晓
图文一审:罗智伟
图文二审:刘漪舟
图文三审:陈路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