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露,闹钟划破了惺松的睡眼。我们套上宽大的迷彩服,像一群刚学会走路的幼兽,笨拙地系紧鞋带奔向训练场。
阳光很快变得锐利,汗水顺着帽檐滴落,在操场上洇开深色的斑点。站军姿时,我看着前排的同学的后颈渐渐泛红,迷彩服上渗出白色的盐霜。每个人的影子从长变短,又从短变长,如同我们被压缩又拉长的意志。教官的声音在热浪中起伏,像远处模糊的山峦。
最难忘的是休息的片刻。我们瘫坐在树荫下,贪婪地灌着矿泉水。然后,与教官闲聊着,这时微笑在我们的脸上绽放,这时还有人掏出小本子,记着写给某人的三行诗或四级词汇,青春就在迷彩色与墨水的交织中悄然流动。
夜幕降临时,浑身酸痛的我们躺在宿舍里,黑暗中,有人轻声说起远方的家,说起高中的那个夏天。这些话语像萤火虫般在房间里闪烁,照亮了我们同样稚嫩自却各自不同的心事。
才几日工夫,军装的颜色似乎淡了些,被汗水反复浸透又晒干后,呈现出另一种质感。而我们的脚步,不知何时起已经能够踏出整齐的声响,像大地沉稳的心跳。
原来成长井非突然的顿悟,而是汗木的每一次蒸发。是肌肉记忆的每一次形成,是当疲惫至极时依然选择挺直的脊梁。迷彩服会褪色,但皮肤下某些看不见的东西,正变得越来越鲜明。
责任编辑:赵小晓
图文一审:罗智伟
图文二审:刘漪舟
图文三审:陈路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