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训是夏末最后一阵燥热的风,太阳毫不吝啬地洒下光来,照在那些青涩的脸上,照在那些还未褪尽稚气的眉目间。
教官目光如刀,削去我们身上多余的东西,又似火,烧炼我们的意志。我们排成长列,站在操场上,像一排排刚栽下的树苗。教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,又硬又真,洪亮如钟。他站在我们面前,不言不语时自有一股威严,开口时则字字如铁,钉入我们的耳膜。
站军姿,要求脊梁挺直如松,双肩打开如翼,目光直视前方,不可游移。初时我们不以为然.以为站立有何难?然而不过一刻钟,腿脚便已酸麻,汗水自额角滑落,痒而不可搔,苦不堪言,我咬紧牙关,望着前方同学的后脑勺,那发丝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,在阳光下闪着微光。我忽然明白,这不只是简单的站立,而是将散漫的自我收束起来,将游离的意志疑聚一处。原来驯服自己的身体,竟是最初的功课。
“立正”口令一下,整个操场只剩下呼吸声,虽然脚底已发麻却不敢稍动,时间在这里变得极慢,慢到可以数每一次心跳。日头愈烈,训练场上蒸腾起热浪,我们的军装早已湿透,贴在背上又黏又凉。休息的哨声终于响起,我们如蒙大赦,却又不敢放肆。水壶里的水是温的,喝下去却比任何琼浆都甘美,甘甜如怡,从咽喉滑下竟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。大家互相看着被晒红的脸,忽然就笑了,那是一种共过患难的默契,无需多言。
晚上回到宿舍,浑身酸痛如被车轮碾过,洗漱时在镜中看见自己,面庞已晒得发红,眼神却比往日清亮了些,躺在床上,听见下铺的同学都在呻吟叫苦,然而下过片刻,呼噜声便此起比伏地响起来了,原来人累到极致的时候,连抱怨的力气都会消失。
当青春遇见迷彩,便育了不一样的颜色。
责任编辑:赵小晓
图文一审:罗智伟
图文二审:刘漪舟
图文三审:陈路扬